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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印度,這樣的觀看——蔡煥松的印度專題攝影

來源: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網 責編:小A 2016-01-18


蔡煥松作品
 
近些年,去印度拍片的人很多,拍的大都是苦行僧和街市上的牛、別樣的建筑和在大河里洗澡的人,以及頗具異域風情的女性。這樣的影像堆壘起來,讓我們看到一個奇異的國度和宗教色彩濃厚的社會。其實,我們從心底里知道,印度的實際情況,遠遠不止那些樣子,那些樣子也遠遠不夠呈現(xiàn)印度的現(xiàn)實存在。但印度的社會結構和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是到底是怎樣的呢?一直模模糊糊。直到我看到蔡煥松先生所拍攝的印度,才鮮明地看到了印度的底層社會,意識到了印度社會的結構性存在。

蔡先生的攝影以十幾次深入印度老百姓生活街區(qū)的實地拍攝,突破了旅行攝影的局限,穿透了走馬看花式的浮光掠影,而直接面對著印度老百姓的生存,這著實讓我感佩。他在《中國攝影家》雜志擔任四年的藝術總監(jiān)之后,以六十余歲的年齡,做了一件三四十歲年輕人也很難做到的事情。
蔡煥松作品

蔡先生所拍攝的,這樣的印度,首先讓我們看到了大批艱苦而堅韌生活著的人。這些人的存在,鮮明地映證生存本身的內涵,也呈現(xiàn)著國家和社會的等級性。

我們觀看和分析社會的文明程度和成熟度,最直接的方法是到窮人區(qū)去,看那里的人如何洗澡和生育、如何看待富人,如何對待婦女,如何教育孩童,如何推舉首領。這幾點正好是社會研究的幾個方向。而在當前的地球上所流傳下來的生命和文化,則以多樣化的基因,通過不斷的融合來獲得生生不息的前行動力。生命的處境有差別,但生命的意義平等;社會文明程度有高低,但文化平等,文化基因的再生機遇平等。從這個意義上看蔡先生所拍攝的印度百姓,我們則以地處近鄰和東方文化親緣的根底,對影像中的百姓和百姓的影像,抱有難言的親近。

在這些影像中,我們幾乎看到了印度百姓生活的所有側面和內容,衣食住行、婚喪嫁娶、生老病死和酸甜苦辣。沒有宏偉建筑的遮蔽,生存狀態(tài)一目了然。這些景象以并置的方式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強烈而硬實地告訴我們一種不能回避、不能謬解的存在。與我們一樣的兄弟姐妹,與我們一樣善良和堅韌;與我們一樣的生活底色中體現(xiàn)著與我們一樣的生命的質感。

蔡煥松作品
 
在蔡先生的鏡頭里,被框取和凝視著的人的面容和體態(tài),有難以盡述的情狀;在蒼茫的大地上,人與動物互幫互助,結伴而行?;乜?8世紀到現(xiàn)在的歷史,我們不知道是機器帶給我們的是方便,還是幸福,只有面對著這些被蔡先生以影像方式在混雜和繁亂的現(xiàn)實中提取出來和“大寫”了的人的面孔和目光,長久地發(fā)呆。

蔡先生此行的拍攝,觀看方式較以前有了很大改變,作為同事的我比較了解。他在《中國攝影家》雜志工作期間,深受馬格南圖片社攝影理念的影響,那就是要在平等和尊重中關注人類。他先是與著名攝影師久保田博二相約2012年在汕頭一起PK,拍攝春節(jié)的民俗,切磋頗為深入;他也接觸到馬格南的另幾位大師,如伊安·貝瑞,埃里·里德等,這幾位都幾次在響沙灣PK,后來還到長安鎮(zhèn)PK。蔡先生一直在觀察和認識他們的攝影方式,從觀看到呈現(xiàn),下了很多功夫。有這樣的前提和基礎,他才有了拍攝印度專題的選擇和行動。

蔡煥松作品
 
如果具體說他的改變,可以這么總結:他現(xiàn)在的觀看方式,已經擺脫了中國大多數(shù)攝影師只看自己認為美的事物的習慣,擺脫了在不了解對象的情況下不由自主地美化拍攝對象的習慣,擺脫了把拍攝對象不由自主地納入到因自身設定的類別、偏見中的習慣,能夠摒棄先入為主的概念而直接地觀察眼前活生生的人和事,再以與自己較勁的方式使用技術參數(shù)來拍攝,加上他有一位說流利漢語的印度博士向導的翻譯和解說,能夠突破許多框框,達到真切感受“這一個”的水平。

蔡煥松作品

習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觀看中的習慣,更加頑固而瞬息萬變,難以琢磨。擺脫自己的觀看習慣,就已經進入了新境界。

從這個意義上說,蔡先生給我們帶來了不一樣的印度、不一樣的觀看;和這樣的印度,這樣的觀看。這樣的印度,亂中有序;這樣的觀看,序中有亂。亂中序,是視覺提煉和萃取的結果,作為認知,難能可貴;序中亂,那透現(xiàn)著的,是一個真的印度!

為他所取得的成績,由衷地高興。





中國藝術研究院院長助理、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副主席
李樹峰
2015年12月1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