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用凝重的影調表現(xiàn)礦工,或許那是一種流行的被強化的意象,但包含著我深切的感動。
在持續(xù)的接觸和觀察中,我看到了他們作為“礦工”以外更多的更日常的東西,礦工在我的眼中變得更加鮮活和豐富。
照相這一最日常的并且與我有關的場景,在背景、人物的對比、并置中賦予影像象征意義和表述深度,復雜的心緒充盈、溢出……
2007年8月于鄭州
攝影并文: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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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攝影眾多煤礦題材的圖像中,滿身煤粉、滿臉烏黑、僅露眼白和牙齒,已經(jīng)成為一種礦工的典型形象,代表著艱苦、危險的勞動和犧牲、奉獻的精神,并通過持續(xù)的傳播,化為社會關于煤礦工人的集體意象。這些圖像與不斷傳來的礦難噩耗相呼應,讓人沉重。 胡力很早就開始了對于煤礦工人的拍攝,并用這種圖式塑造礦工形象,表達深切關注。 2003年他的礦工專集《掘火者》由中國攝影出版社出版,他在后記中寫到:“他們涌出井口,仿佛一個個泛著烏黑光亮的‘鉛雕’,兩眼射著冷白色的光?!彼@樣描述礦工和自己的情感:“他們在百米深的地下挖掘著,而伴隨他們的是瓦斯、塌方、煤塵……,他們是最貼近地球的人,在黑暗中挖掘,獻給人們的是火和熱。艱苦的生存環(huán)境鑄就了他們的堅毅,生活的重負讓他們選擇了無奈,堅毅和無奈是我鏡中個人情感的傾訴?!弊詈笏l(fā)出了深深的祝福:“愿他們都平平安安地好好活著?!痹谖铱磥?,《幸?!肪褪且粓鲇螒?,是作者導演的、礦工們共同參與的游戲。故意的“穿幫”點明著這一場景的游戲性質。被攝者面對鏡頭便正經(jīng)八百,當起觀眾或幫手模樣生動極了,游戲洋溢著溫馨、快樂的氣氛,有一種很陽光的情調,還有些許輕松的調侃。這些礦工大部分還是幾年前胡力鏡頭里的那些“堅毅和無奈”的“掘火者”,胡力已經(jīng)與他們打成一片,此刻與他們共同著游戲的快樂。 ——陳曉琦
在過去,照相,是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大事,無論對于個人還是一個家庭,都是隆重的并具有儀式意義的事件。照相背景與道具的選擇,通常都直接地體現(xiàn)了人們對于幸福生活的向往。胡力特意在照相的神圣與莊嚴幾乎完全被消解的當下,重回過去。而且,重回我們曾經(jīng)的政治生活。胡力選用了兩塊截然不同意義的背景布,一塊空白,一塊鮮花叢中的天安門。毫無疑問,這兩塊布的向征意味都是極為明確的,一是證件照的背景,用以作為個人身份的確證;一是紀念照的背景,在國家符號背景下的民眾崇尚與向往。這些照片都被用以“幸?!泵?。胡力沒有選擇那些被頻繁使用的物質化的符號來表達幸福的概念,而是繼續(xù)沿用過去時代的中國幸福標準。對于這些生活在煤礦的普通工人而言,幸福到底意味著什么?胡力的影像不是明確了幸福的情境,反而令我們感到了更多的疑惑。——李媚
胡力今年54歲,是河南攝影界的一匹黑馬。他在2000年政府機構精簡中要求提前離崗,正式從事攝影。胡力的人生很豐富,文革、知青、當兵、放映員、入黨、提干、參戰(zhàn)、文秘、領導,這些關鍵詞可以貫穿他的大半生。而這些閱歷對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以及做人做事的風格都有極大的關聯(lián)。胡力鏡頭前的所謂“礦工”,其實都是河南地方私人小煤窯雇用的“農民工”,在中國工業(yè)化建設和農村向城市化進程中的社會大背景下,胡力的礦工系列作品更具現(xiàn)實意義!胡力固執(zhí)的手持哈蘇相機,用50毫米廣角和120毫米微距鏡頭,采用擺中抓拍的方法和礦工貼近對話,此時他看重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感觸,而對所謂絕對的清晰度并不太在意。這是一種語言方式,同時也是一種影像態(tài)度。胡力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將內心的感受全部落實在那些莊嚴的黑白肖像上,他們的軀體和煤礦交融在一起,就象“一個個泛著烏黑光亮的‘鉛雕’,兩眼射著冷白色的光。”這些光影飽含著人性的力量,直逼我們的心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