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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zé)編：鄭萍萍 2014-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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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城市那么空
 
    這回憶那么兇
 
    這街道車水馬龍
 
    我能和誰相擁
 
    這眉頭那么重
 
    這思念那么濃
 
    Alone
 
    這感覺我跟從
 
    這城市那么空
 
    這胸口那么痛
 
    這人海風(fēng)起云涌
 
    能不能再相逢
 
    這快樂都雷同
 
    這悲傷千萬種
 
    Alone
 
    這個我誰能懂
 
    選自《空城》歌詞
 
    點燃一根煙，他猛踩了一腳油門，巨大的城市便迎著車頭撲面而來。他側(cè)過四分之一的臉龐，揚了揚嘴角，“美吧！”
 
    開了10多年的出租車，他最喜歡從京通快速路的這個角度看北京，一路向西，看著沉睡的城市一點點地被太陽喚醒，鍍滿金色。
 
    “過年了，大家都奔回家鄉(xiāng)透透氣，我們能逃到哪去，只能圈在北京。不過這會兒的北京真清凈。美！”
 
    “真美！北京天天像過年一樣熱鬧，過年了，北京才像它原本的樣子。”他和很多人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一樣在朋友圈里感嘆著。作為醫(yī)藥代表，他每天都要擠在睡眼惺忪的人群里，從西五環(huán)外趕往市中心“人潮洶涌”的各大醫(yī)院，再擠在疲憊而面無表情的人群里回家。
 
    這也是她的生活。每天，地鐵經(jīng)過北京站時，她和身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皺皺眉、縮縮身子，給提大包小包的人騰出點空間，盡管她的一只腳已經(jīng)懸空了。她說，我們不是討厭外地人，是討厭擁擠，和因為擁擠而變得局促的生活。
 
    因為擁擠，我們每天得在密不透風(fēng)的地鐵車廂中、針插不進的環(huán)路上度過沮喪的40分鐘、1個小時，甚至更久，我們試圖從撥弄手機屏幕中得到些許麻醉，只能是徒勞。我們身心疲憊，我們焦慮煩躁。
 
    擁擠給這座城市造成巨大的浪費與損失。貨物輾轉(zhuǎn)在擁堵的車流里，汽車原本是為了提高效率而生，失控的增長卻造成了交通擁堵并提高了成本。
 
    因為擁擠，城市只有不斷向外疏散，我們和這座城市越來越疏離，失去了胡同里的童年生活，我們被迫習(xí)慣在電腦顯示屏、手機屏幕后生活，習(xí)慣在電視機前的跑步機上機械奔跑。
 
    無處可逃的擁擠， 讓突然空下來的城市看起來特別的美，似乎只有這個瞬間我們才能舒緩身體，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還有平日里，淹沒在樓宇、人群后的天際線，才會變得那么透亮；似乎只有這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我們還在愛著這座城市。
 
    因為資源和機會，我們聚集到城市，也正是因為每一人城市變得更有活力。飛速發(fā)展的科技改變了城市發(fā)展的規(guī)模和格局，我們不知道它會走向何方。1961年，芒福德寫道，未來的城市應(yīng)該是為了“人們更熟悉更深的自己和更大的世界而設(shè)計的，具有人類的教養(yǎng)功能和愛的形象。城市最好的經(jīng)濟模式應(yīng)該是關(guān)懷人和陶冶人”。多么迷人的未來之城！
 
    我們想要的不過是一座屬于自己的城市，一座能散步、能對話、能參與的城市。而不是我們用無比的熱情辦一場世界聚會，大多數(shù)人卻只能在小小的電視屏幕前觀看。這座城市屬于每一個人，律師、出租車司機、教師、保姆、公務(wù)員、清潔工，因為城市離不開每一個人。我們不僅僅是住在這座城市里，而是在這座城市里生活。
 
    遺憾的是，這個暫時“清凈”的假期被窩在沙發(fā)上、躺在被窩里的“搶紅包”毀了，我們又把多少時間留給了這座城市？吸一口清洌的空氣，豎起衣領(lǐng)，和鄰里們微笑著打個招呼，在遲來的冬季中看看我們痛并愛著的這座城市。
 
    城市讓生活更美好，但愿我們能善待它，不然最終只能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