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極限攝影的理解
——龍江
眾多的的極限運動里,高海拔雪山的攀登屬于其中的一種,所有的極限運動都與人分不開,是人類在用自己的意念及行動去掌控它們,
極限運動能給我們面對死亡和傷痛更加平和的勇氣,也能讓我們不斷對自己對生活有新的理解和認知。”
作為極限運動的“極限攝影”我個人認為,屬于人文攝影的范疇。人文攝影,顧名思義就是以人或人的活動為拍攝對象的攝影,這是一個很大的攝影題材,包括了新聞類,紀實類,記錄類等等,和所有的攝影一樣,主要都是應(yīng)用攝影的方式關(guān)注事物深層次的社會意義,同時通過攝影作品體現(xiàn)攝影人的思想、凸顯某一種意境,進行內(nèi)容表達,或者用照片敘述故事。
意境,內(nèi)涵,構(gòu)圖和光影等攝影的核心,都是人文攝影里最為重要的條件。而好的人文攝影,也一定是能夠觸及大眾心靈深處,引發(fā)觀眾情感的共鳴,同時對個體和社會的發(fā)展起到積極的引導作用。如何用攝影的語言,去呈現(xiàn)對社會的關(guān)愛,對人文的理解,對自然的關(guān)注,攝影要想成為藝術(shù)品,核心在于“思想”、“觀點”、“情懷”,以及“作品里所含的意境、語境”,捕捉社會關(guān)注的焦點、捕捉存在的意義、捕捉人與自然和諧之美,怎樣用攝影的語言來恢復(fù)對人性的信心、激發(fā)對自然以及燦爛文明的好奇?在當下的社會里,攝影生態(tài)和藝術(shù)觀念,已經(jīng)與過去的年代大不相同了,攝影的意義并不在于攝影本身,而在于你所反映出來的社會意義,用影像記錄的方式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環(huán)境和藝術(shù)的角度,呈現(xiàn)的是極積向上,表現(xiàn)的是正能量的傳遞……
其實早期的我一直比較偏愛風景攝影,在2013年前10年的時間里,起早貪黑、朝九晚五,執(zhí)著的守候每個精彩的瞬間,有時為了那精彩的一瞬,把相機和腳架背到5396米的哈巴雪山頂,扎帳篷住一個晚上,等待第二天早上的第一束光線;為了拍到崗仁波齊絕佳的畫面在暴風雪的天氣里等了四天;我曾經(jīng)11次自駕車進西藏,走遍了祖國西部的山山水水,1000多公里三江并流的徒步穿越,49次元陽梯田的守候,三大無人區(qū)的勇闖,總想用一種獨特的視角把大自然的遼遠、壯美、氣勢磅礴……用絕色的光影表現(xiàn)出來;期間曾經(jīng)出版過《天地之間》和《天地無極》兩本大型攝影畫冊,對這兩本畫冊,我得到過一些好評,但也有差評,這讓我始終保持著一種對藝術(shù)追求的誠執(zhí)態(tài)度。還記得,當我把我的畫冊送給我的一位好友時,他翻閱之后給了我一個意見的反饋,他指出“畫冊里的每幅作品都很精美,都很有畫面感,但缺乏高度和深度”,正是這樣一句話,以及于云天老師在談到他的攝影觀念時說:“那些極致的、漂亮的、唯美的風光,是美,但只是美的初級階段,當藝術(shù)需要更深入時,必須和哲學和宗教結(jié)合。我們必須重新定義攝影藝術(shù)中美的內(nèi)涵”。這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讓我的攝影理念和攝影創(chuàng)作走入了一段迷茫的時期,進入了一個瓶頸期,但對攝影和極限運動的摯愛,支撐著我不斷去改變和探索,在這期間我嘗試過對紀實、民俗、古建筑、鳥類……等等方面的攝影創(chuàng)作,但對大山的那份摯愛,讓我依然無法割舍。那擎天柱般的偉力,包容萬物的大度,曾經(jīng)滄海的深沉,風雷不驚的從容,即遇狂飆仍從容的品格,讓我魂牽夢縈。億萬年來對人類的無私奉獻,讓我對大山充滿敬畏、崇敬和綣念……
活著要的是一種心態(tài),做事要的是一種狀態(tài),10多年來執(zhí)著于對大山的那份情懷,我一直行攝在8000米級山峰的雪域高原,因為熱愛,你會去關(guān)注人類活動對自然的影響,氣候變暖對動物、植物、雪山、冰川,以及生態(tài)鏈改變的思考,環(huán)境的劇烈變化,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讓我產(chǎn)生了危機感和緊迫感,登山、攝影,追求極限攝影對我來說是為了找尋內(nèi)心的歸宿感和成就感,它改變了我的生活理念和人生的價值觀,是一種人生的積累,是對歲月流逝的一種闡釋。
人們?yōu)槭裁匆サ巧??登山有什么意義?在我攝影生涯的迷茫期間,隨著我攀登的腳步,我逐漸清晰地認識到,我們登山不是為了讓世界看到我們,而是能讓自己看到另一個世界。極限攝影是人融入自然和大自然和諧共處,在與自然的對話中,大自然給予的恩典與禮物,山不求我們的愛,也不尋找我們的死亡,它對我們什么也不想要。然而,它能改變我們對自己的看法,在對大自然的崇敬、敬畏和綣念中,讓靈魂得到安寧,精神得到釋放,它挑戰(zhàn)我們的傲慢,記錄我們的奇跡。讓我們比以往更需要它的野性。極限攝影是意志力的考驗。一座高峰的攀登對登山者來說是向自我的挑戰(zhàn),是向生理極限的挑戰(zhàn),但給予人們更多的是精神財富。通過不斷的挑戰(zhàn)生理和心理極限,尋求與自然直接對話的方式,以空間的置換獲得心靈的釋放。
這讓我找到了方向,以及創(chuàng)作理念的支撐,讓我知道如何用攝影藝術(shù)的語言,形成自己的語境,去呈現(xiàn)大山的氣勢磅礴,去親近大山的巍峨壯美,思考怎樣把大山的具像凝固在抽象的空間,延伸出無法言說的意境;把大山的別樣情懷,表現(xiàn)出不一樣的情景;把大山的空靈,沒入心靈之境地,通過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人與大山的相互映照,讓其散發(fā)出它獨特的精氣神,讓其充滿感染力和說服力。我想這就是對極限攝影最好的詮釋,在大自然的偉力之中,不斷探尋屬于我們獨立人格的精神力量,極限攝影可能會縮短了我們生命的長度,但卻能增加生命的厚度
從2003年辭去國有企業(yè)老總這份有著優(yōu)厚待遇工作的那一刻,我便把一生都獻給了我摯愛的登山和攝影,既然選擇了這份愛,就要把自己沉靜下來,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找到最適合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一切外界的誘惑與熱鬧對于我們其實是無關(guān)之物。
你的身體盡可能在世界上奔波,你的心情盡可以在紅塵中起伏,關(guān)鍵在于你的精神一定要有一份寧靜,這份寧靜會讓你去思考,過去只會拿起相機就拍攝,注重的是光影的效果,總想把所拍攝的對象,通過光影的變化,呈現(xiàn)出很唯美的畫面感,但這樣的作品缺少?生命力和感染力。而攝影藝術(shù)追尋的是風格的獨創(chuàng),雖然會受到時態(tài)的影響,但不會由時態(tài)來決定你追尋的方向,這需要通過不斷的總結(jié)和積累,找到適合自身的一種表達方式去呈現(xiàn)攝影藝術(shù)。
置身其中,我仿佛才能體會到久違的自由,才能讓壓抑與疲憊的內(nèi)心得以片刻的喘息。
如果說極限攝影和登山是一種體力運動,不如說是一種精神運動,有關(guān)生命的終極思考和感悟,全在攀登的過程中。登8000米級的雪山和極限攝影都是對自身的巨大挑戰(zhàn),不僅要在充滿千難萬阻的條件下戰(zhàn)勝高空颶風、極度嚴寒、缺氧和雪崩、冰崩、滑墜等帶來的危險,也對個人體力、體能和意志力等都有極高的要求。對登山者和攝影者而言,你不是去征服自然,而是去挑戰(zhàn)自我,挑戰(zhàn)自己在極度嚴寒、疲憊、孤獨、恐懼的狀態(tài)下的意志力,當你站在高山之巔,腳下是萬丈深淵,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高原、山巒,所有的山峰都在你的腳下,一覽眾山小,那登臨世界之巔的極度幸福感自豪感無與倫比,大自然的恢宏、遼遠、廣闊讓你有個人之渺小,天地之無限的感覺。不是因為登到頂峰你就是英雄、勇士,你身上就擁有多少光環(huán),而是你可以從攀登的過程中找到自信,感受到痛并快樂著,并將感受到的東西提煉出來,定格下每個最美的瞬間和大家分享,把一份正能量傳遞給周圍的每一個人。
因此在漫長的攝影追尋中,我認為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不斷的去學習和探索,不斷的內(nèi)省,越深入的思考,就會找到更多的興趣、更多的感受、更多你想跟觀察者說的話、你的價值觀、你對世界的看法,這樣才會形成自己的攝影語言,作品才有說服力和感染力。